因为我根本不会写
本质是个杂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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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海盗团cb】雷狮带娃团

*写着玩的产物,我想看什么就写了什么,迫害雷狮,时间线各种捏造,ooc出天际,私设如山,要素过多,有bug,四人的海盗团会出现第五人,雷到就关闭

 


还记得那本是一个安详平和,适宜狩猎……适宜集体出动的早晨。当雷狮打开卧房门,看到厅里一地的蛋糕碎屑,设备的残骸,还有正被踩成泥爆出汁水的草莓,三张惊恐的面孔,瞪大的双眼,无处安放的双手,与奶油腻在一起的头发与衣服。那一天,他终于回想起被吵闹声支配着的恐怖,以及被囚禁于海盗团的侮辱……

 

卡,他雷狮从未有被谁支配的恐怖,被谁囚禁的侮辱。请放下迫害妄想,让我们进行倒带。凹凸大赛预赛进行的第八天,即使不愿意承认,不愿回想,但是,这是一件不争的事实,雷狮从不会欺骗自己,他看到了——幼孩模样的卡米尔、佩利、帕洛斯,五六岁左右,原装记忆截止于身体年龄。

 

危,雷狮海盗团预赛以来最大危机,正面临解散的风险。

 

 

“哟,雷狮大人早啊,您去哪遛弯儿。”

 

“找个安静地方转转。”雷狮头都没扭一下,话倒是回了简单一句,揣着兜就往林子里去了。按往常,他该睥睨一切小喽啰。事实上也是如此,讲完这句话,那人看着雷狮从面前走过,愣是把下面想说的话吞了回去,甚至还要回味一下刚刚用“哟”草率开头,现在人头还在,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。

 

看样子雷狮心情不错……

 

才怪。

 

那人之所以敢和雷狮打招呼,或者说只和雷狮打招呼,正是因为他身边跟着的小团子——和以往大不相同。

 

俗话说,虎落平阳被犬欺。可惜这个犬,他不是外人,而是曾经团队里那个傻乎乎,个子最高的佩利。雷狮的步伐比以往更沉重。小家伙欢脱地往前冲到林子里,化作一只毛茸茸的肉球,时而扑猎物,时而翻石头,只有捆个绳子才能拽住。雷狮才不屑用绳子这种显而易见方式,很简单,他雷王星出逃三皇子,在职海盗,从不遛狗。于是在“小猎犬”没头没脑转了半天后,雷狮的腹部正面冲击上一记漂亮的铁头。

 

小佩利从半空掉下来,吐出舌头,似乎被震得手脚发麻,只感受到从上方传来一股天塌下来般的压迫感,雷狮正忍住嘴角拉下脸盯着他。立马翻过肚皮四脚朝地,不,是手脚并用地溜到了雷狮身后。

 

好不容易,雷狮才呼出一口气,把大拇指攥进拳心里,也什么都没说,忍住了嘴角的抽搐。佩利这么大的时候完全不会说话,一开始确实在意料之外。只有亲眼见识了,才知道好战易怒的狂犬称号正是儿时性格的投影。

 

这只是一个开头。在发现手下全部变成小孩子的时候,雷狮确实没料想到佩利会是这么一副模样,不过他还是听从了建议,当机立断,在基地没有变得更糟之前,决定把佩利放出来跑跑,消耗他过剩的精力。

 

有人拉住了雷狮的衣角,拽了两下。

 

“雷狮老大。你不要紧吧。我刚刚和他说过了,他不会再不小心撞到你了。”帕洛斯松开手,双手背在后面,仰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干净纯粹,毫无杂质。白毛的小不点站得端正拘谨,在这片安静而危机四伏的森林里显得突兀,若是孤身一人留在这里,迟早是被扯碎撕烂的结局。

 

“你所谓的和他说过了,不就是自以为是地凑近他的耳朵和他说了一句话。你真以为他能听得懂?”

 

帕洛斯保持着笑容,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垂下头,不吭声,一副领训的态度。雷狮啧了一声,自以为已经说话很柔和了,还以为他会机灵又聪慧地转移话题,哄人开心,或者给出结果又是看到乖乖的可怜的表情。这让他有些不耐烦,脚跟抬起不由自主地抖。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出的最轻的言语和动作了。

 

帕洛斯,海盗团的第三名成员,被雷狮所救,后背叛羚角海盗团,反杀团长,转为雷狮麾下。为人狡诈,善于察言观色,阿谀奉承,不可信,但办事有手段,花样多,当初利用佩利再借机让佩利加入壮大自身力量,也是他出的主意。

 

可惜雷狮已经有了最可靠的军事角色,帕洛斯的存在一度让他感到如同鸡肋。字面意思,食之无味弃之可惜。在团战里,似乎没他又降低了效率,扰乱敌人节奏的同时,他总能很好地掌握团队协作达到更强的结果。他对团队的了解程度反之加深了雷狮对他的警戒和偏见。

 

就连眼前的小小帕洛斯第一眼见到雷狮,也是礼貌得体地喊了一声“雷狮哥哥”。也不知道这小鬼眼这么尖,是在哪里观察到的,立马就喊出来他的名字。

 

而在雷狮的命令下,他很上道地改口为雷狮老大,刚开始有些难为情,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身份,能自然地脱口而出,脆脆地喊出一声“老大!”“雷狮老大!”配上无可挑剔的笑容,一点也不扭捏,不尴尬。

 

就是这个略显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雷狮耳根子发麻,心脏有点难受,和他长大后十六七岁的样子比起来,听惯了那种带着慵懒尾音和转音的问候,现在一转人设更让人后背发毛。不过,雷狮还是坚持己见——帕洛斯五六岁的时候脑子不大好使。

 

帕洛斯不说话,是因为他觉得雷狮说得很对,无法反驳,自己还没有更好地方法让佩利乖乖听话,再解释也是多余。这件事情是自己太自信了,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就包揽事情,这是不负责的表现。雷狮老大没有等他进一步犯错的时候再责罚,而是直接指出,这和他父母的教育不同,但也能够理解。

 

帕洛斯压根没接触过佩利这样的孩子,野蛮,甚至和路边野狗一样的打扮,一样的动作行为、生活方式,他连想都没想过,世界上还会有孩子这样活着。虽然在他的记忆里,家里近况直线下降,父母还经常教导他听话,把他交给别人来带,但是作为人就该有最基本的尊严,和应该恪守的品格。

 

终于,父母离开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,他见到了陌生的哥哥,陌生的同龄人,但他坚信在看不到的地方,父母也在坚守家族的资产和家训努力地活着,他也要像父母教导的那样长大,在未来重逢的时候不让他们感到失望。

 

深受家庭影响到帕洛斯,在看到佩利时内心涌起了不可名状的悲伤,情不自禁模仿起母亲的动作去安慰他。在他看来佩利一直是一种受惊的状态,所以才会敏感、攻击性强,害自己被咬了一口,流了血。帕洛斯不怪他,而且他还要在雷狮老大面前勇敢地再尝试一次,来证明自己。

 

“雷狮老大,我知道了,我会再想想办法的。”看到一旁的佩利喉咙发出哼哼,帕洛斯试图去摸摸他的脑袋,自己都没意识到,这是把佩利当成一个有个性的小宠物来对待了。与第一次不同,这次佩利没有直接上口咬。

 

帕洛斯的手凉丝丝的,上面还有一块带着药香的胶布,贴在佩利刚刚撞疼的额头上,轻柔地扶过去,令人镇定。佩利也许是闻到了自己的味道,见对方没有丝毫攻击或躲闪的意思,任由这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。

 

也不知道这样溜一圈回去佩利是否会真的消停。雷狮仍然对来自帕洛斯的建议抱有怀疑,这一次只是单纯觉得帕洛斯以前没有很聪明。

 

他打开终端检查信息,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大赛的咨询,那个大天使长丹尼尔,平时面上那么会说话,现在连个屁也不放,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

 

雷狮大概心算了一下,在兼顾海盗团内部的同时,都有哪些可行途经,风险是多少,还需要花多少资源和时间来解决问题。现在的卡米尔还不会使用复杂的程序,获取信息的渠道又少了一条。

 

想到卡米尔,雷狮停下脚步,这正是他焦躁不安的根本源头。他深吸一口气,视线越过跟在后面的佩利和帕洛斯,几乎以一种直觉望向身后的阴影里。

 

帕洛斯停下来仰起头,佩利也被迫迷惑地停下脚,踉跄几步。背后只有风动的沙沙响声,再没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。卡米尔那小子,真的没有跟出来。

 

也对,他名言拒绝了与他们一起出来,怎么可能再做尾随这种危险的事情。有一瞬间,内心里一种名为做哥哥的感情落了水,发不出回响。

 

猛然,一串危险的信号钻入神经,佩利开始嘶嘶叫起来。凹凸大赛,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。雷狮第一个反应过来,在加快脚步之前,他不忘推搡一把帕洛斯示意他跟上。帕洛斯重心不稳,前倾扑倒,手垫着脑袋前滚翻落地,拍拍衣服就追了上去。佩利腿部蓄力,弹跳跃入空中,则正好抓上了雷狮的胳膊。

 

“佩利,你干什么!”帕洛斯厉声喝道。佩利立刻警觉地面向他,嘴里两排尖利的牙齿磨得咔咔作响,满是敌意,眨眼间,帕洛斯耳边如一阵劲风刺过。

 

“吵死了!闹什么!”雷狮一把揪住佩利杂乱的马尾,随手把他甩到一旁的灌木丛里。一道惊雷落下,帕洛斯只觉视野闪过一道紫电,浑身僵直,听到劈啪作响,细而密的电流绕过他的周身,身后便有轰隆巨响炸开,冲击力把他再次向前推去。待耳边嗡鸣声止住,自己还站得好好。除了耳边有温热的感觉,不知道是佩利被雷狮逮住伸手挣扎误伤还是刚刚雷电攻击所致。

 

帕洛斯怔怔地摸了摸耳朵,裂开一个小口,血不多。应该是佩利无意抓的。又用手指蹭蹭鼻子,身后传来焦香。他没敢回头看。

 

“好了,此地不宜久留,快点回去,卡米尔还等着我们。”

 

 

吃饭的时候,雷狮照样让他们坐原来的位置,能不能吃到,吃到什么各凭本事。脱离香料佐餐,食物考虑着充足的营养和能量。啤酒饮料被束之高阁,桌子中间位置倒是放着一块草莓蛋糕,卡米尔和帕洛斯相对而坐,雷狮坐在正位,佩利一溜烟窜到了桌子底下。蛋糕没有一个人动。雷狮估摸着给三个人都切了一块,把白色瓷盘推到三个位置上,小叉子。奶油清甜,蛋糕胚中还夹着绵密的软心,随着移动,蛋糕上鲜红闪亮的草莓被奶油裹挟着微微颤动。

 

卡米尔盯着草莓看了一会儿,垂下眼帘,用餐巾擦了擦嘴,拉下帽沿,低沉地说了一句:“我吃完了,各位慢用。”

 

“你吃完了?”雷狮挑起眉毛,问道。

 

“卡米尔,这个蛋糕看起来不错,应该会很好吃。”

 

“嗯,我饱了,我先回去休息了。”卡米尔从凳子上下来,行了一个礼,低头后退几步。

 

“卡米尔。”雷狮叫住他,卡米尔便停下来,依旧躬身低头。五岁左右,卡米尔也来过几次宫殿,见面的时候必要恭敬而生疏的问候几句。

 

那时大伯刚走,新任雷皇继位,大皇子雷蛰从外归来就像变了一副模样,姐姐也不知何时开始关注军中动向,新面孔的到来曾一度成为闲时唯一的乐趣。

 

卡米尔昔日的样子他再熟悉不过,柔顺的深发在灯光下浮现黛青的光泽,面庞白净,那一双宝蓝的眼睛从来都是静静地投去视线,整个人像瓷器那般沉默。微妙的距离感并不代表这位表弟羞涩,可以说他对皇族天生带有敬畏,而雷狮知道这样的态度包含潜藏的拒绝,是聪慧的服从,没有技巧的隐忍,更是漠视,在生母离去的时候更是变为了仇恨。

 

卡米尔孤身一人,不回头地踏出宫殿,也是这般大小。当时,雷狮也是这样望着他的背影,如落入水中的月,伸手也徒劳无获,什么也带不回。

 

今天的卡米尔话不多,和他们刚相识时别无二样。雷狮刚开始还不确定,卡米尔的记忆是在哪个时间节点上,他要根据这个来选择用什么方式接近卡米尔,就像他们在厄流区相遇的那时候。

 

“二皇子殿下有何吩咐。”听到这个称呼,雷狮心头一沉。以前打招呼最多也是喊他雷狮殿下,这个称谓多少代表卡米尔现在的态度。看来是最坏的情况。

 

卡米尔的记忆里,自己应该被逐去了厄流区,在沉默的反抗之后,在兄弟姐妹最后的目光中离去。他们未曾熟知彼此,了解心意,不,现在只是单反面的。对雷狮来说,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比一夜回到起点还要糟糕。特别是在这场混乱的,没有道理可言的大赛里闹上这么一出。

 

“你下去吧。”

卡米尔退入阴影,走进了帕洛斯和佩利旁边的那间闲置房间,没有回自己的原本的卧室。

 

帕洛斯目视他离开感受卡米尔朝自己的方向多停留了一秒,用余光瞥了瞥雷狮,身子坐得笔直,手在下面不断地招佩利回来。饭桌上他不好发出逗弄的声音哄佩利过来,佩利偏偏很不配合,反而离他越来越远。回来之后,他们就一直这样保持距离。

 

咣啷一声,雷狮推开椅子站起来,碗具碰撞。“你吃完之后,你放在这里就可以了。”这话是对帕洛斯说的,人却已经背了过去。

 

“你先别管佩利,被我打怕了,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再闹。”

 

“没关系,雷狮老大,我可以……”

 

“这不是你的事情。别多管闲事。”雷狮打断帕洛斯的话,偏过头留下一个阴恻恻的眼神,说道,“管好你自己。”

 

面对着一桌狼藉,帕洛斯把面前的蛋糕推远,看着碗里的汤,搅动勺子,倒映出一张皱巴巴的脸,对着自己的影子耸了耸肩。始终距离三米远的佩利现在缩成一团,已经打起了鼾声。

 

深夜,与白日的严肃氛围不同,基地周围的虫鸟逮着空隙欢鸣起来,压过机械枯燥乏味的噪音,盥洗室里回荡着清水汩汩流下的清音,让人短暂地放松神经。帕洛斯正清洗着白天弄脏的外套,上面挂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和泥巴点子。饭后他翻遍了衣柜,除了身上这件,没有一件合适的,于是胡乱剪裁了一件睡衣出来先穿上。

 

他还阴差阳错打开了终端,凭着感觉找到了可以购买物品的页面,但是显示的积分到底是什么,他不敢轻易用。只记得雷狮老大今天也打开类似页面很多回,表情可怕,很重要的样子。

 

帕洛斯手里的泡沫越搓越多,若不是时间太晚,他也想趁此洗个澡。最好佩利那个家伙也来洗一下,可惜小狗一样的小孩儿晚饭后呼呼睡到现在。细想雷狮老大的那句话,这些事儿不是你的事情,别多管闲事。

 

也对,帕洛斯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佩利如此上心,他连自己的事还没有搞清楚,哪有闲工夫管别人。自己是海盗团成员?还来什么危险的游戏。按照那个紫眼睛的说法,现在是未来?如果自己已经做了这些事情,那自己的父母是不是……

 

想到这里,帕洛斯鼻头一酸,连忙忍住。

 

手中的泡泡被挥到空中,啪得破灭,帕洛斯腾出手挠挠耳朵,伤口被蛰得痛,连带着脖子一缩。

 

“帕洛斯。”

 

凭空飘出来一个声音,吓得帕洛斯缩了两次脖子。他从镜子里看到门后出现半个帽沿。

 

“吓死我了,原来是你,卡米尔。这么晚了,你还没睡?”

 

“你不是也没睡。”卡米尔倚在门边,双手抱胸,看他的装束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打算,“现在就我们两个没睡了。”

 

帕洛斯长吁一口气,说道:“我还以为怎么了,你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讲。”单独两个字被咬得很重。

 

“我不是警告过你,别离那怪物那么近吗?”

 

“怪物?”帕洛斯眼睛一转,自然知道卡米尔是在指谁。“你说佩利?他和我们差不多大,不会说话,没有常识 ,倒是挺凶猛。他也是个人,卡米尔,你不能叫他怪物。”

 

“不过是个代号而已,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行了,有什么区别。不是怪物,也肯定是个野孩子。”卡米尔把围巾拉得低些,露出下半张脸,虽然他们差不多高,此时帕洛斯坐着,卡米尔站着,还是造成了不少的气场差距。“而且,你就保证你把他当成一个人?我看你像在逗小狗。少在那里装好人。”

 

“我敢保证,佩利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咬你一口。”面对同龄人,帕洛斯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,他也没觉得卡米尔冒犯到什么,只当对方是个敏锐且敏感的人。

 

“他谁都咬。行了,再说说今天你们出去怎么样。”

 

帕洛斯把自己的经历如实重复一遍,最后说道:“我觉得雷狮老大人还不错。”

 

“雷狮老大?你还真这么叫?什么叫人不错?你确定?”卡米尔的语气明显急切起来。

 

“我都全告诉你了,你还不会自己想吗?那你是想听什么?你觉得他怎么样?”

 

“强势,自大狂妄,崇尚力量,根本不会关心他人。”

 

回想起过去一天相处的时刻,某种意义上来说,卡米尔说得也有道理。帕洛斯摊开两手,打趣到,“夸张了吧。我们如果不听他的话,可没法在这里活下去。而且其实,我觉得你们兄弟俩挺像,你别紧张。”

 

卡米尔一个箭步冲上去,揪着帕洛斯的领子把他从凳子上拎起来,帕洛斯不甘示弱,一只手按住卡米尔的手腕,另一只手也去掐卡米尔的脖子,两人一推一顶,拉扯起来。帕洛斯手滑,又怕在湿滑的地板上摔跤导致两个人受伤,顺着卡米尔的力气被压在墙上。两人的气力到底有限,今天又耗费了大量心神,卡米尔也很快恢复了冷静,没有再进一步动作。

 

“我一眼就看出来,他是你哥哥。家人之类的关系,我很熟悉,我能感受得到。”帕洛斯率先开口了。

 

“听起来,你过得很幸福。”

 

“你才是吧,你还有哥哥在身边。”

 

卡米尔原本松懈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,帕洛斯也是。两个人都有点喘不上气。

 

“是我想错了,看来你还没有蠢到家,也不是什么乖宝宝。”继续对峙了三秒,卡米尔突然送了手,退后一步,举起双手,表示自己不会再轻举妄动,“我还是建议你把聪明用对地方。”

 

“对不起。”卡米尔继续说道,脱下帽子略表歉意,“是我鲁莽了,请你原谅,下次不会这样了。”

 

“我也要说声对不起才是。我明明知道你是讨厌他,我还故意这么说。”

 

卡米尔戴上帽子,不再说话。帕洛斯舔舔嘴唇,口舌发干,蹲下来,看着满盆子的泡沫,看向卡米尔求助。

“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洗吗?”

 

卡米尔愣了三秒,做出了指示:“用水冲干净。”

 

两个人齐心协力把水换掉,又投洗了三次,泡沫不减。卡米尔这才知道,帕洛斯他还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,把洗衣液全倒了。两个人打开淋雨喷头,直接冲掉满地板的泡沫。下水道堆起一座小小的泡沫之山,旋转着,旋转着。

 

“我还以为你比我聪明,会很熟练这些事情。”这是帕洛斯对卡米尔说的。

 

“我只是以前看过,在厄流区我可没这么洗过衣服。”

 

也对,皇子什么的自然不用亲自动手。帕洛斯默默叹了口气。

 

“以后你也离他远点。”卡米尔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很小。

 

“谁啊,雷狮?”

 

“嗯。”卡米尔抿了抿嘴唇,眼神直盯着地板。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,却是有些犹豫。

 

“他以前对你那么不好。”

 

“不是不好,只是和我印象中太不一样。”卡米尔沉吟片刻。

 

“他是你哥,就说明他的话八成是真的。告诉我,我们是不是真的在未来某个时间里。”

 

卡米尔抬起头,他们双目相对,眨眨眼睛,试图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真假,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的表情。

 

“我和他见面的时候,他还只有九岁,没有那么高,也不是这个性格。”半天,卡米尔才吐出这么几句,仿佛他搜刮大脑,只能得出这么点信息。他还被誉为最有天赋,最像上任雷皇的继承者,比起冷漠的大皇子,严厉的二皇姐,他可能才是未来与自己最没有交集的那位。

 

挂着自己姓名的房间就像是特意打开给他看的,里面满是关于雷狮的东西,这让五六岁的卡米尔难以理解,根本不敢去细看,到处都是会触碰他伤痛回忆的地方。

 

雷王星,森严寂静的宫殿走廊,沉重的大门,锐利的、能穿透人心的那种蔑视的眼神。卡米尔只需要翻开自己制作的任何一本记录,最好是日记,他就能推算出现在的真实情况。

 

但是这些东西总在他脑海里回荡,冲击他所认为的真实,编造出一个声音告诫他,他不要再像母亲那样懦弱服从,不要被蒙骗、洗脑,不要依赖雷王星的皇族,那些约定和承诺,带来的安全感都只是一个幻想,是他们擅长的手段。

 

不要触碰任何和雷王星皇室相关的东西。

 

卡米尔很巧妙地把话题抛了回去,“那你还要逃走吗?”

 

“我一开始也没说要逃啊,既然长大的我选了这里,还能逃到哪里去。你就没别的什么发现?”和佩利出去的那段时间,卡米尔应该找到更多才对,帕洛斯不满地撇嘴,把怀疑挂在脸上。要不是看雷狮老大看到卡米尔时神情最为迟疑,他才不会主动请缨跑出去。虽然他的确会担心佩利如何。

 

卡米尔轻轻摇头:“等我再看看。”

 

帕洛斯只好默认。两个人把所有的东西处理好,衣服也湿了半截。帕洛斯要帮卡米尔把衣服烘干,被婉拒了。

 

“以后不要别人说什么都相信。”

 

帕洛斯满眼透着疑惑,一幅不然要我怎么样的表情。这双花瞳亮晶晶的,看得卡米尔撇开视线,用帽子遮掩。

 

“也不要觉得听话就能活得好,最后还是要靠自己。”

 

“所以呢?”帕洛斯打了个哈欠,这是他今天听的第三节大道理课堂,“那你呢?你对我这么说,是还有什么需要我的。”

 

“你果然很聪明。”卡米尔打开终端传输了一份日志给帕洛斯,“文件会用这个设备看吗?”

 

“花些时间就会了。”

 

“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。有什么事我还会提醒你。先不要让他知道。”说完卡米尔就走了。和来的时候一样,压低了脚步声。

 

交易,会的词可真多。帕洛斯还是用心记了下来,他很熟悉,父亲行商耳濡目染多了。他看到洗手台上多了两份膏药,和他手上用的是同款。卡米尔留下来的。帕洛斯对着镜子先是换了手上被浸湿的胶布,又给耳朵敷上药。

 

门外还有一只小小的影子。

 

“佩利你什么时候来的。”

 

佩利蹲在那里歪了一下脑袋,紧张兮兮地盯着帕洛斯的耳朵。

 

“你一开始就在?”

 

佩利甩甩脑袋,发梢上湿漉漉的。

 

“你能听懂多少哇。过来过来,让我看看。”帕洛斯走过去,每走一步,佩利就后退一步。帕洛斯只好作罢。

 

“你说,雷狮老大要是知道他弟这么讨厌他,会不会难过得哭鼻子。”帕洛斯捏着下巴,冒出一个好玩的想法。不如来帮一下他们。

 

于是乎,第二天的清晨,雷狮就看到,三个小团子和吃到哪里都是的草莓奶油蛋糕。卡米尔是在出门的时候被佩利误伤的,甩了卡米尔一脸奶油。对甜食有着特殊情感的卡米尔昨天好不容易忍住没动一口,但绝不容许有人侮辱草莓奶油蛋糕!立马也加入了混战。看着旁边准备劝架却崴了脚的帕洛斯,他就气不打一出来,怎么说都不管用,这家伙总是要弄伤自己。

 

雷狮的脸唰的就黑了。这可是,他专门给卡米尔准备的。

 

“都给我住手!闭嘴!”雷狮只是稍微收敛了一下力道,地板上还是窜起了一串火花。

 

这下三个黏糊糊的小家伙都停了下来,大眼瞪小眼,面面相觑。

 

雷狮有一种不详的预感。开始酝酿哄人的话。大伯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。五六岁的男孩,会不会再大哭大闹。安静得诡异,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。雷狮还是先捂上了自己的耳朵。

 

嘭!佩利浑身炸开了毛。

 

 

门铃响了,先是响了三声,然后直接开了门。

 

“哟,雷狮,是做什么烧焦了,你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差。今天叫我……”安迷修在看到这惨烈的一幕,脱口而出就想骂恶党。这三个孩子怎么那么眼熟,话到嘴边又滑进去,瞠目结舌地看向雷狮。

 

雷狮欣赏了一番安迷修滑稽的表情,不免得意地勾起嘴角。吞吞吐吐,毫无镇定,安迷修你也有今天。

 

“在下明白了,请先交给在下。”

 

等等,你明白了什么?我还没说呢!但是口头上不能输。

“就知道你对养宠物很有经验,该你出手咯,居家男。”

 

安迷修已经穿好了围裙,扭过头来,撇着嘴角,眉峰一簇,低声说,一会儿再和你算账。转身又蹲下身去,满眼温馨,笑盈盈地摸了摸三个团子的脑袋,成功躲过了佩利的袭击,脸颊被溅上奶油也面不改色,牵着帕洛斯和卡米尔的手让他们在旁边站着看好,又扭头把佩利夹在胳膊下带走。先利索地把尖利碎片收拾掉,再一点点亲手把地板恢复原样。

 

雷狮在一旁拍手。这就是当今最后的骑士。精彩,好一个变脸绝活。

 

后面的地板是雷狮自己清扫干净的。安迷修坐在一旁泡茶喝茶,期间被掀翻了盘子,茶撒了一地。雷狮又自己重新拖了一遍地。

 

佩利在盥洗室玩了一小时的水。雷狮二话不说踹开门去教训。一阵叮叮咣咣加难以形容的嘶吼。

 

安迷修看帕洛斯皱着眉头打理打结的头发,就搬过来小板凳和他前后坐在一起,拿着吹风机和梳子开始梳理。宽大的手掌顺过银白的发丝,手上的茧子划过时有一阵麻麻的感觉。帕洛斯正襟危坐,闭上眼睛等头发吹干。

 

安迷修捏了捏小帕洛斯婴儿的脸颊,又看到他耳朵和手上的胶布,脚踝上的青肿,不免生起怜爱之心。不管长大再怎么谎话满篇,小孩子是无罪的。比如他手上的这个,大赛里遇到是除掉最好,而现在完全无害。消灭恶党果然要从娃娃抓起。

 

卡米尔在一旁盯梢,一刻不放松。安迷修自然察觉到了。这是一个好习惯,没有透出敌意,但给人保持谨慎的印象。如鹰般的眼力,师父都会觉得是个好苗子。

 

卡米尔默认了安迷修帮助帕洛斯的行为,开始更仔细地打量他。看上去还算靠谱,傻呆呆的发型,傻呆呆的表情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,倒不像会害人。

 

安迷修来的时候带了双剑,结果事态和他想象相去甚远,所以收了起来,始终没有放在太远的位置。卡米尔感觉到面前这个棕发的人有一股熟悉的感觉。不是在哪里见过,而是他身上带着某种东西,卡米尔曾经在哪里见过。卡米尔凑过去看冷热流双剑。在他被赶出雷王星皇室之前,有次误闯大皇子的房间,他也看到过一柄剑,拿起来,没眼前这个那么焕发光彩。这也是他被逐出皇室的罪名之一。

 

“这个可不要乱动,很危险。”安迷修招了招手,“你对剑很感兴趣?”

 

“那这个给你试试。”安迷修抛去一把小木剑,“挥两下。”

 

卡米尔有模有样地挥起来,凭着感觉在空中划出弧线,就像母亲的绘本里画的骑士那样,屈膝,重心下沉,定住。

 

正好指向雷狮过来的地方。卡米尔另一只手也扶稳剑,从下往上看,剑尖正指着雷狮眉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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